「讓太醫過去看看吧,就說朕現在忙著,明天再去看她。」歐陽弘業一臉的不高興。
「這…」小太監跪在地上看上去有話要說。
「還不快滾,想掉腦袋了怎麼著。」連英趕忙呵斥。
「是。」小太監嚇的連滾帶爬的出去了。
這時,外邊傳來聲音。
「陛下,陛下,我要求見陛下。」
一個女人的聲音。
連英一腦門子汗,這個節骨眼上,誰敢在這裡嚷嚷,還想不想活了。
門外,不是旁人,正是春載宮馮芸的大丫頭雪菊。
「陛下,芸貴人發了急症,務必請陛下過去一趟。」
雪菊跪在門外,聲音帶著哭腔。
「陛下,春載宮您要不要去一趟。」連英回稟歐陽弘業。
別說是去,馮芸的面他都不想見,對她提不起任何的興趣。
可要是不去,別人又得埋怨他歐陽弘業不管妃嬪死活。
「起駕,去春載宮。」
歐陽弘業最終還是決定去了,要不是這事,說不定晚上就在這裡過夜了。
送走了歐陽弘業,蘇瀅長舒了一口氣。
還好走了,要不然晚上如果要侍寢那可就完了,她現在最不想碰的男人,就是上天之子歐陽弘業。
「偏在現在出事,真是奇了。」晴雲嘟呶著嘴,本是順利的話,皇上今晚上就住下了,這可是後宮多少人做夢都想的良機,說不準這雨露沾了一次就開花,主子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。
「走了就好,快都別站著了,都忙活了一天,歇著去吧。」蘇瀅看不出有任何的遺憾。
「為什麼偏偏又是這個春載宮,哼。她分明就是和我們過不去。」晴雲氣的杏眼一瞪。 歐陽弘業來到春載宮。
一路上,歐陽弘業一言不發,臉上陰沉的滴水,如果不是蘇瀅的出現,他不想再踏足後宮一步。
他倒要看看,這個芸貴人,到底在搞什麼把戲。
「皇上駕到。」春載宮內,齊齊的跪了兩排。
「聖上,是奴婢沒有把主子伺候好,今天下午主子還好好的,不知怎麼的,突然就暈過去了…」
雪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。
「拖出去。」不等雪菊說完,歐陽弘業不由分說。
不是沒伺候好么,拖下去,沒有任何的理由。
人有反骨,龍有逆鱗,觸之必怒。
「陛下!陛下!請聽我說…」雪菊頓時就癱倒了,早有人把她抬出去。
來到內室。
卧室之上躺著一人,正是芸貴人馮芸。
此時的馮芸兩目緊閉,臉色蒼白,沒有任何反應。
不得不承認,馮芸確是個美人,長長的睫毛和粉嫩的腮紅相映襯,標緻的鵝蛋臉,吊梢眉,青蔥玉指,膚白如雪。
歐陽弘業只是掃了一眼,就出來了。
「說。」歐陽弘業看著跪在一旁的太醫。
眼睜睜看著雪菊被拖下去,太醫腿也跟篩了糠似的,不停的打哆嗦。
「回稟陛下,我來的時候,芸貴人就已經昏迷過去,剛才我為芸貴人診脈,芸貴人脈象微弱,恕老奴不才,實在診治不出所患何病。」
歐陽弘業看太醫的樣子,也不像撒謊的樣子。
「是不是要死了。」歐陽弘業更沒好話。
太醫一哆嗦,他還從來沒聽過皇上這麼決絕的話。
「這…恕老奴不才…似乎…可能是蒙汗藥…應該不致死。」太醫更不敢說了,這眩暈過去的原因多了去了,雖說脈象微弱,但是還算平穩,倒也不致死。
「蒙汗藥?那還啰嗦什麼,小連子,給我查清楚。」歐陽弘業一愣,這後宮膽子也太大了,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連英一溜煙的跟在後面。
后雪菊口供,下午只給主子喝過補藥,是不是拿錯了什麼葯,不知道為啥是蒙汗藥。
據說雪菊被拖出去,打了二十大板,屁股差點開了花。
又據回稟,芸貴人第晚上就睜了眼,喝了兩碗小米粥。
第二天,春載宮裡傳來陣陣哀嚎,據傳是雪菊又被芸貴人杖罰二十,這次屁股是徹底開了花,差點沒死。
馮芸「啪」的一聲,把端著的一碗小米粥摔在地上。
要不是雪菊給出的這個餿主意,自己也不會這麼難堪。
原來,自打從皇後娘娘那吃了個閉門羹后,馮芸下午坐在宮裡越想越氣,可苦於沒有法子。
雪菊為了將功贖罪,自告奮勇給主子出了個「苦肉計」,為了不讓皇上寵幸蘇瀅,晚上裝昏迷,妃嬪突發急症,皇上出於面子,也得過來問候。
馮芸覺得此主意好是好,可自己不是說能昏迷就能昏迷的,太醫院這些個老傢伙也不是吃素的。
你是人間荒唐一場 雪菊早已為主子準備好了蒙汗藥,摻在補藥里,如果查出來就說拿錯了葯。
馮芸這才放心,為了不讓蘇瀅沾上皇帝的雨露,馮芸也是拼了。 一時間,宮裡就傳開了,芸貴人把蒙汗藥當補藥吃成了宮裡的一個段子。「吃補藥」成了流行於後宮的暗語。
而且,皇上連正眼看都沒看馮芸一眼。
馮芸在後宮,顏面盡掃,春載宮也沒有了剛來的囂張氣焰,只要不是皇后必須要馮芸去的場合,馮芸就窩在宮裡不出門。
她丟不起這個人。
一連幾天,皇上都沒來迎昭宮。
晴雲有些奇怪,按常理,皇上這麼寵主子,不會說不來就不來了。
她偷偷的打發小林子去打聽。小林子打聽著,這幾天皇上哪都沒去,一直在御書房與大臣議事。
晴雲告訴了蘇瀅,蘇瀅並沒有當回事,反倒是顯得很輕鬆,晴雲暗地裡嘆氣,真是搞不懂主子在想什麼。
自打歐陽弘業安排連英照顧迎昭宮后,這裡的飯菜上的格外仔細,每天都換不同的花樣,就是每頓的點心,都有七八種,布料更是早早的送來名貴的緞坯,迎昭宮的女婢們,個個都穿的鮮亮許多。
這讓其他宮裡的,羨慕不已。
特別是春載宮,剛開始聽別人說春載宮來的主子,是早就定好的,肯定能得寵,好多的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往裡鑽。
現在可好,自打出了「吃補藥」的事件后,春載宮的膳食和用度,都比之前差了很多,連傳送的小太監,都不給好臉色,每次都得打點一二。
還好有皇後娘娘,經常去照應下,要不然可就太慘了。
其他的妃嬪見了馮芸,也都是笑臉相迎。
捧高踩低,是宮裡不成文的規矩。
皇上的一舉一動,都牽動著後宮的神經,皇后也不例外。
「小安子,皇上這兩天都忙什麼呢。」皇后緩緩的問道。
窗外,縷縷陽光斜照在黃燦燦的錦服之上,折射出淡淡的光華。
一隻白色的貓,乖巧的蹲在皇后的腿上,皇后的纖纖玉手,撫摸著它柔順的皮毛。
「回稟娘娘,皇上這幾天一直待在御書房,與朝中大臣商議國事。」小安子得到了同樣的消息。
「奧?迎昭宮那邊,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。」
「皇上一直沒去迎昭宮。」小安子如實稟告。
「很好」。皇后不再多說,一個勁的撫摸那隻白貓。
這麼多年來,皇后雖然身居高位,但也是一個女人,有正常女人的生理需要和心裡需求。
可這些,歐陽弘業從來都沒有滿足過。
皇后對這些也早已為常。
如果不是蘇瀅突然進宮,驚了這一池靜水,皇后一度以為皇上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進宮。
她還是錯了。
「以為你心裡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,呵呵,這麼快就忘了她,天下的男人都一樣,喜新厭舊,移情別戀。」
皇后在心裡喃喃自語,她說的這個人,正是上官舞月。
生前,歐陽弘業對她愛的死去活來,死後,更是痛不欲生。
但是她不明白,為什麼蘇瀅的出現,讓皇上的一潭死水,又有活轉的跡象,這隻能用男人身上天生具有多情的缺點來解釋。
畢竟,皇上也是男人。 秋天,是一個適合沉思的季節。九月的天空,碧空萬里,偶爾有幾隻大雁從上空飛過,金黃色的楓葉在陽光的照耀下,發出點點金光。
蘇瀅閑來無事,就讓晴雲陪著去御花園兜兜風。
遠遠的,蘇瀅就看到一襲青色披風,在樹叢中的楓亭中,亭亭而立,背對著自己,裙擺在微風下輕輕擺動,不落凡塵。
此人正是吳惠妃。
吳惠妃喜歡賞楓,每年的秋天,她每天的大半時間都在御花園的楓亭中賞楓,在宮中呆的時間長的,都知道她這個喜好,蘇瀅初來乍到,並不知道。
蘇瀅迎上去,施了一禮。
「見過惠妃娘娘。」
蘇瀅心裡見到吳惠妃很是親切,畢竟在慈安宮中,要不是吳惠妃出手相救,保不齊當時得栽一個大跟頭。
雖然她現在還是想不透為啥,吳惠妃為啥幫自己。
說不準,就是吳惠妃看著蘇瀅有眼緣。蘇瀅也只能這樣說服自己。
吳惠妃回眸一笑,正好有一陣微風吹過。
好美。
吳惠妃絕對是出水芙蓉的那種,長期吃齋念佛,眼睛里透著一股子平靜,與世無爭。
「瀅貴人免禮。」吳惠妃讓著蘇瀅落座。
「好美的楓葉。」蘇瀅在桌子上撿起一片,這是吳惠妃從剛剛撿拾的一片。
「楓葉唯有在這清霜之中,受著酷冷清寒,晚霜晨露,才有這般美態。你可懂得。」吳惠妃淺淺的看著遠處的楓葉,若有所思。
禪意,蘇瀅是不大懂的。
「素問惠妃娘娘,清新脫俗,今日一見,果然妙語連珠。」
「瀅貴人,你我素不相識,那日在皇後娘娘面前,我替你求情,你可能心裡有些疑問。對不對。」
蘇瀅沒想到吳惠妃問的如此直接,一時語塞。
「宮裡頭你來我往,你爭我斗,這些個是免不了,我喜歡清靜,素來不喜歡插手這些個事,可是,我見到你,就像見到了一個人,一個音容相貌極為相似的人。」
吳惠妃說著,嚴重忍不住要落下淚來。
蘇瀅怔住了。
一個音容相貌極為相似的人?難道是前世上官舞月?
不對,在之前,記憶力上官舞月從來也沒有和吳惠妃有過接觸。
那會是誰?
蘇瀅不懂,忍不住要問一句。
「罷了,罷了。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不提也罷,瀅貴人,平日里要是沒什麼事,可以常來這裡一起賞楓,我常來這裡。」
吳惠妃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,猶如一汪凈水。
「好的,我會常來看惠妃娘娘。」
話到嘴邊,蘇瀅沒說出口,吳惠妃不願意提,自己還是不問為好。
吳惠妃又和蘇瀅聊了些別的,都是花兒草兒的,蘇瀅也只是略懂一二,吳惠妃確實如數家珍。
吳惠妃對皇上寵愛蘇瀅的事情,隻字未提,這更加深了吳惠妃清心寡欲的印象。
臨走,吳惠妃贈了幾片她精心挑選、甚是美麗的楓葉,蘇瀅非常喜歡,想著把它放在屋裡裝飾一下,肯定會增色不少。
「這個賤人,竟然有心思在這裡賞楓。」御花園的門口,一雙惡毒的眼睛,狠狠的盯著毫無察覺的蘇瀅。 此人不是別人,正是馮芸。
這幾天馮芸在春載宮,像是在大街上被人扒光了一樣難受,她從小到大,都是一片讚美和疼愛,哪有受過這等流言蜚語的侮辱。
她把所有的憤恨,都發泄在雪菊身上,也就是雪菊命大,差點沒死,馮芸把她打發了。
醉顏令之傾世妖妃 馮芸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大丫頭,之前手下的幾個,看到雪菊的下場,也沒有一個敢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