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她明明很想幫他,可到頭來,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麼,他甚至將她推出了他的世界以外,為的,就是保護她。
……
東湖御景。
陸心瑤不斷地在客廳來回走動,外頭圍著不少的人,那些人都在等待她出去,恐怕她一出去,就不見得還能進來了。
她的臉上滿是煩躁,沈翎開的那記者招待會,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的父親,還有那個沈長青,竟然會是她爸的私生女?不,她不可能會相信的。
甚至那所謂的命案,她也不會去相信,那都是無中生有的事,都是污衊。
她是陸鑫嚴的女兒,她還不清楚么?
沈翎不過就是在那麼多人面前做了一場戲,為的就是名正言順地得到久鑫,她心底不斷地冷笑,不管怎麼樣,她都要把久鑫給奪回來。
不計一切。
秋子在旁邊滿臉擔憂地看著她,她這個模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而且這些天,外頭的那些人不曾撤離,她們是絲毫不敢出去,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,霍向南的面色也不太好看,恐怕繼續這麼下去,會沖著她家小姐發火了。
她走過去,輕聲地喚了句。
「小姐,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,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?」
陸心瑤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,「還能有什麼辦法?霍向南也不是沒有把他們趕走,可是前一刻把他們趕走了,下一刻他們又回來了!真是煩死了!」
她從來沒有被人逼到這種境地過,她沉著臉,唯一可以依靠的,就只有霍向南了,現在不管怎麼樣,她都不能失去他。
她想了想,一個念頭萌生。
沈翎開了一場記者招待會,難道她就不能也開一場?
她就當著那些記者的面前說,沈翎的話都是假的,她爸是無辜的,她就不信,依靠他們陸家過去的勢力,還不能擺平這一風波。
她如是想著,就打算抬起頭對秋子吩咐出聲,沒想,就在這個時候,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她嚇了一跳,拿起來一看,屏幕上閃爍不定的,竟是母親住著的那間醫院。
自從記者招待會後,就連母親住著的醫院也惹上了不少的麻煩,她想到這一點,連忙按下了接聽鍵,深怕是母親那邊出了什麼差錯。
這通電話,是看護打過來的。
她靜靜地聽著,臉色越來越難看,到了最後,她掛斷電話,倏然站起身來。
秋子看著她,「小姐,怎麼了?」
陸心瑤面帶急色,她連忙開口。
「快!快讓司機備車!我媽那邊出事了!」
秋子聞言,絲毫不敢拖拉,去把司機給找了過來。
管家在旁蹙起了眉頭,他是聽從霍向南的命令,這兩人一有什麼舉動就必須立即稟報的,因此等她們出了門,他就給霍向南打了一通電話。
陸心瑤坐在後座,那車子緩緩地從車庫裡駛了出來,然而,東湖御景外被圍了不少的人,那些人看到她們的車子,立即便一涌而上,把車給重重圍住。
那些人有些事衣著簡單的普通人,許是有人看到了後座的她,手裡拿著的一些雞蛋砸在了車上,叫囂著讓她下車,她面容沉了下來,眼裡露出了陰鷙。
如果不是她現在處境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,按照她的性格,是鐵定不會放過這些敢對她不敬的人的。
可是此刻,她也沒有那麼多的閑功夫,她催促著前頭的司機:「快點!衝出去!我要立即到醫院那邊!你聽見了沒有?」
那司機連連應聲,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。
花費了不少的時間,車子才好不容易沖了出去,只是車的外觀難免有些狼狽,她也顧不得什麼了。
車子到了律林,這段期間,她的母親關佩雯一直都住在這裡的vip病房內。
自從陸鑫嚴出事,久鑫落到了沈翎的手上,關佩雯的身體就每況愈下,到了最後是怎麼都熬不住,人也垮下了。
因此,她必須暫時住院觀察。
車子駛進了醫院,遠遠的,她就看見了那停在門口的幾台警車。
她的心往下墜,沒等司機把車停穩,她就打開車門下了車。
醫院的門口也圍了不少的人,那些人自是認得她的,見到她從車上下來,沒有多想就過來把她圍住,秋子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,好一會兒以後,她才得以走進醫院。
她踩著高跟鞋小跑步地衝進去,由於過來得太急,她身上甚至還穿著悠閑的家居服,她氣喘吁吁地趕到了所在的樓層,在幾步以外,她就看見了母親住著的病房外守著兩個警察。
她倏然瞪大了眼,不顧這些人的阻攔硬是要闖進去。
病房內,一身病服的關佩雯面色隱隱透著不安,有好幾個警察就在屋子裡頭,其中一個手裡還拿著手銬,她看到這手銬是頓時慌了,過去就將母親緊緊地護在身後。
「你們想帶我媽去哪?!」
陸心瑤的臉上滿是忌諱,相反的,那幾個警察卻是一臉的波瀾不驚。
「關於多年前的那幾樁命案,我們需要帶陸太太回去協助調查。」
關佩雯抓著她的衣服,手在不停地發抖,經過了那麼多的事,她頭上的白髮是更添了幾分。
陸鑫嚴是陸家的頂樑柱,從陸鑫嚴出事以後,整個陸家就徹底亂了套,如今,竟然還發生這種事,實在是教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。
其實,她心裡也明白,畢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,就算是命案,就算當真是陸鑫嚴所為,也不可能現在才來提起的,這些人還不是看他們陸家已經失勢了,才會來這裡落井下石?
他們陸家,什麼時候像現在這般狼狽過?
陸心瑤自然也懂得這一些,她雖然被保護得很好,但這一些虛偽的事,她還是了解幾分的。
更何況,在陸家沒有失勢之前,他們跟警察局裡的一些高管,是有幾分交情的。
「我聽不懂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,多年的命案跟我媽有什麼關係?王局呢?王局在哪裡?我要跟他說話!」
那幾個警察面面相覷,其中一人站出來。
「陸小姐你想跟王局說話,可以,但是在這之前,我們必須按照命令行事,把陸太太帶回去接受調查!」
說著,也不管她擋著,過去就想把關佩雯給擒住。
病房內頓時亂成了一團,她尖叫出聲,卻怎麼都抵擋不住這幾個男人。
到了最後,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她的母親帶走。
陸心瑤跌坐在病房的地方,周遭已經狼藉一片,一些藥水甚至掉落在地上,弄成了一灘的水跡。
秋子的衣服也被扯得不成形,她隨意地拉攏了下,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。
「小……小姐,你沒事吧?」
可是她喊了好多聲,陸心瑤就好像聽不到一樣,雙眼放空,沒有絲毫的焦距。
她很是擔憂,正不知所措之際,一抹身影出現在病房的門口。
陸心瑤理所當然也看到了,下一秒,她起身跌跌撞撞地撲進了那個人的懷裡。
「向南!向南!我該怎麼辦!他們把我媽帶走了!他們說要帶她回去協助調查!」
她的聲音滿是抖意,眼淚不斷地從眼眶處溢出,順著臉頰滑落。
她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角,仰著頭眼淚模糊地看著他。
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,她已經這麼匆忙趕過來了,就是為了阻攔那些人把她母親帶走,然而,終究還是沒有絲毫的效果。
到了最後,她只能那樣看著她的母親被帶去警察局。
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,她是可以想象得到的,她母親身體孱弱,最近又出了那麼多的事,她怎麼可能承受得住?
為什麼?為什麼那些人要這麼對待他們陸家?
難怪風光不再了,他們就能這樣了嗎?
她哭得就像是一個淚人,霍向南垂下眼帘,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。
他是接到了管家的電話,才會過來的。
沒想到,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。
他伸出手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「你不用怕,如果這是跟伯母沒有半點關係,那麼,他們很快就會把她放出來了。」
聞言,陸心瑤拚命地搖頭。
「你現在就幫我把她救出來好不好?我媽那身子骨,我怕……我真的怕……」
她再也說不下去,拽著他衣袖的手說什麼都不肯鬆開。
男人沒再說話,他知道自己說些什麼,都已經沒用了,他只能望向旁邊的秋子,沉著聲音開口。
「你帶你家小姐先回去。」
「是。」
然而,陸心瑤始終不肯走。
「我不要!向南,你幫幫我,你幫我把我媽救出來吧!就當我求求你了……」
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哀求過任何人,像她這樣高高在上的人,根本就不需要對任何人低頭的。只是這一次,她為了她的母親,低頭了。
霍向南的目光深沉,好半晌以後,他才吭聲。
「我先到警察局去看看,你回家等我的消息。」
聽見這話,她才帶著淚靨看著他。
「真的嗎?好,我……我聽你的,我現在就回家,我回家等你的消息!」
說著,她就鬆開了他的手,越過他往電梯的方向走去。
秋子自然是跟在後面的,霍向南杵在那裡,病房內的狼藉無比清晰地透露出方才在這房間里所發生的一切。
公然把人帶走,若不是因為陸家不再風光,這些人不會這樣猖狂。
他抿著唇,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。
身後,小戚探頭看著他。
「老大,這事該怎麼做?還是說,你要插手?」
他問得小心,就怕會觸了逆鱗,現在的霍向南他是半點都看不懂,在以前,他是偏寵著這陸心瑤的,那時候他挺同情身為合法妻子的秦桑,後來,車禍的事他態度轉變,將陸心瑤的事置之不理,如今,陸家出了這麼大的事,他是管呢,還是不管呢?
男人斜睨了他一眼。
「你說呢?」
小戚一愣,他是很少會這樣反問他的。
他抬起手,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。
「不管?我想,要是老大你管了陸小姐的事,估摸嫂子就會不太高興了吧……」
怎麼說好呢?這陸心瑤與秦桑,可是情敵的關係,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,陸心瑤現在跟沈翎離婚了,正死死地盯著霍向南呢!就怕一個不留意,霍太太的位置就換了一個人。
女人之間的戰爭向來都是可怕的,比他們男人間的還要可怕,他是能不管的話就盡量別去管。
男人眯起了眼。
是啊,就如同他所說的異樣,如果他管了這事,那麼,秦桑就會不高興。
他沒有說話,抬步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。
小戚回過神來,趕緊追了上去。
「老大,你這是要去哪啊?」
他頭也沒回,就丟下了三個字。
「警察局。」
警察局?
聽到這三個字,小戚是瞪大了雙眼,霍向南這個舉動明顯得很,也就是說,陸心瑤這事,他是管定了!
那麼,秦桑那邊該怎麼辦?
要是被秦桑知道了……
小戚猛地打了一個寒顫,那樣的畫面,他當真是無法想象,要是換著他面對,鐵定受不了。
但這畢竟是自家老大的決定,他也不好說些什麼,唯有跟在他的後頭出了醫院。
律林離警察局並不是很遠,沒一會兒就到了。
只是,他來得太晚,關佩雯已經被關押在看守所裡頭,說是誰都不能見。
碰了壁,這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,今個兒那些高管也不再,也不知道是有意迴避還是什麼,他只能走出了警察局。
拿出手機翻開電話簿,他找到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,那頭響了幾聲被接起,他問了幾句,果然結果如他所料的異樣。
出於那些輿,論的壓力,關佩雯是必須關押,不能被暫時保釋出來,如果不是那些輿,論,說不定還能賣他幾分面子。
畢竟,就算陸家失勢了,霍家卻仍然在這俞城之中只需跺一跺腳,就能撼動幾分的。
男人將手機重新放回兜里,臉色有些陰沉。
雖說輿,論的壓力確實可怕,但是,在這個俞城,還沒有他霍向南撈不了的人。